督导知识之珍惜决定留下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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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前出席了香港中文大学邀请一位加拿大学者对内地社工发展研究进行的分享会。研究虽然只是针对内地一个二线城市的社会工作发展，但可贵之处在于这项研究从内地社会工作未起步就已经开始，到国家政策出台，至今还在持续进行。研究访问的对象包括不同的持份者及前线社工。

    出席分享会的朋友大都有接触内地社会工作的经验，包括像我一样督导内地的社会服务，另外有一部分是对内地社会服务有兴趣而“蠢蠢欲动”的朋友。我特别谈到有关前线社工发展的困境，包括社工课程设计﹑缺乏有实际经验的教师和督导，以及前线工作员的去留等老生常谈的问题。难得有机会抒发担忧，虽然大家讲出很多的无奈，但其实内心都是一团火热。

    其中有一位由内地到香港进修的社工朋友问主讲人，她在香港完成学业之后，应该留在香港工作，还是返回内地发展呢？这一问，好似给场内的热闹气氛泼了一盆冷水。大家都在说如何更好地促进内地社工发展，这一问，起码对我来说，是触动了我内心的痛处！

    我记得主讲人大概是这样响应的：这是个人发展的问题，很难给意见，当然如果没有经济上的限制，最好是能够回到内地发展，毕竟香港有经验的社工多得很，而在内地却很缺乏。主讲人进一步分享他在海外大学录取内地博士生，也遇到同样的问题，很多到海外进修的国内博士生没有回国工作，于是就有人质疑，为什么要格外地录取这么多的中国学生？言下之意是对中国内地社工学生有“效忠报国”的期望，或者更确切地说，我们参与内地社工培育的工作都存有一份“私心”。

    但是我想，这样的响应其实并不是要指责外出进修后就不回国工作的朋友，正如他所说，个人是有自决权的，因为毕竟这是他们的人生，路仍然要他自己去走。但每次遇到有学生或者同事离开社工界的时候我都有点生气，觉得自己又白走了一段！

    回顾这几年在内地的督导工作，我对于新接触的学生或者新聘用的同工，基本上只要求他们对服务他人有一颗纯朴热诚的心，其他的知识及技巧都会从基础开始教授，就好似种田的人首先去选择一块好地，选择一些优良的种子，然后再努力耕耘。对于每个督导过的学生或同事，我都付出了不少的心血，心里总盼望只要培训出第一代社工，便会有第二代社工。代代相传，社工的团队就会日渐扩大。

    眼看着他们日渐成长，做人做事开始有板有眼，可以独立工作，又能帮忙带带新同事时，就好像能看到安享田里收成的日子。但是，安乐的日子从来都没有太长，有的人会说家里的经济压力太大，有的人心想留在前线做社工没有出头之日，有的人则觉得内地的社工圈太窄，一个个转行、进修的，都是这么潇洒地上路了，留下来的人只好修整阵容，并肩再战。在这当中，最不舍的是已建立起来的感情，最可惜的是没有机会把他们栽种得更茁壮，最难过的是原来这片土地对他们来说仍是不足的。

    虽然在心里生闷气，但每次学生或同事跑来跟我商量他们要转行及进修的想法时，我都会全力支持他们的决定。这真是一种矛盾的心情。我想，人的生活总是一段接着一段，当我们作出一个决定时，可能也决定着其他人的命运。当社会的社工发展宏愿、机构的督导栽培大计、家庭长辈的长远期望与社工自己的生活价值取向相纠结的时候，哪一种决定都不可能尽如人意。与其心痛离开的人，不如珍惜决定留下来的人，珍惜我们每天可以在一起努力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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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p- C3 L/ ?$ p, D（吴惠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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