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位在香港中大读社工硕士的童鞋写的一篇心得 % M7 M# k: _3 q6 A8 F( s; i6 Y4 G" v) P/ a
紀念爺爺過世一週年:兼論我在香港的學習社工的心路历程; F' b% k ~/ |7 x Z4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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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0 v5 ]: W. j. S1 H0 n1 m * E+ b, r& ?* n3 F- a- b在我来香港的两年多时间里,很多人询问我在香港的学习生活怎么样?是怎样过来的?过的开不开心,有很多东西值得一玩。香港的社工发展的怎么样? 中大的社工教育怎么样?学习苦不苦之类的问题。一直以来我都挺难表达的,因为不管是学习还是生活,平时发生的事情太琐碎了,有很多冗余的细节,很难整理,比较系统的表达出来。前不久,是我爷爷逝世一周年的纪念日,一年前的这个时候,是我来香港最艰难的时期,可以反映到我在香港两年多的学习状况,我不如抓住这一个点,叙述一下我当时的经历和感受,一来是为了告慰爷爷的在天之灵,二来也算是我整个两年的学习情况跟大家有个交代。, x+ i1 l2 y& U6 T0 _- f& u
2012年2月份,家人给我打来电话,爸爸说,爷爷过完新年以后身体一直不好,现在正在住院,恐怕熬不过这个冬天了。这个消息对我来说还是很有冲击的,虽然爷爷已经93岁了,百年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是因为从小跟爷爷一起生活,感情很好,所以听到爷爷病危的消息还是挺伤心的,也挺担心,不知道爷爷的变化,不知道自己来不来得及回去见爷爷最后一面。我发了邮件给我的督导和我实习机构的主任,告知了他们我爷爷的病情以及想回家的意愿。这个时候正是我修读硕士课程的第五个学期,这个学期里我一个礼拜上两天课,实习两天,再旁听一门林静雯教授的质性研究课程。2月中的时候,是我第二次实习(为期半年,计400小时,服务特殊学习障碍儿童家长)临近尾声的时候,之前搞过的小组、个案文书材料需要写完交给督导,此外,自己的大型活动即将开展,需要做准备工作,压力山大。" O# j! D- P$ X/ F; {
2 a- R* y4 l! ]5 t( p; C. J 我实习的机构是一个服务特殊学习障碍(读写障碍)儿童及家长的自助组织,是一个NGO。到2月尾的时候,之前商定的实习计划已经大部分完成(开了一个六次聚会的家长互助小组一个完成了一个家长个案辅导),最后还剩下一个家长讲座(主要讲特殊学习障碍的知识、症状、支援政策、情感支持、社会资源等),定在2月25日进行。所以在此之前,我一直在紧张着准备着这次的活动。资料的核对、内容的调整、广东话的反复练习(那个时候我广东话有些字还咬不准)。23日,家里面打来电话,说爷爷的情况有恶化的趋势,让我做好心理准备。这个消息让我更加坐立不安,当时的我归心似箭,就等着25号开完讲座后回去(由于事先已经定好这个时候,场地已订好,参加者也通知到位,所以我不可能提早回去)。那两天我晚上开始失眠,也伴有恶梦出现,心里面总是担心爷爷跟我不辞而别,有的时候天还没亮就惊醒了,醒了就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觉。24号晚上,堂姐跟我说,爷爷情况不妙,问我是否要回来,我说手头上的事情还没做完,可能还要再等两天。这天晚上,我一个人准备着第二天要进行的工作坊,心不在焉。晚上,一夜也没睡好觉,电脑没有关,QQ一直开着,生怕出什么事情。果然,早上7点多,堂姐在QQ上给我发来信息,我本能的起身打开QQ,看到“爷爷走了,你快回来吧。”看到这个消息,我心里乱成一团,一边含着泪水,一边开启email 写请假信,第一封写给林静雯教授,第二封写给陈季康教授,在信里面我写明了请假的原因。然后再打电话给家里,希望家里能给一点经济上的支援(因为那个时候我身上连买一张机票的钱都不够了)。拿到钱后,我即刻买了第二天深圳飞常州的往返机票(这个航班班次少,价格贵这个航线几乎没有折扣,平时我买到上海基本上是半价机票)。接着,我打电话给我的督导、机构主任和Field Mate (和我在同一间机构实习的同学),告知他们爷爷过世的消息,她们在电话中表达了遗憾,给了我支持。但是,工作坊就在下午进行,临时转speaker是不可能的了,我只有硬着头皮给工作坊进行下去。午饭,我是吃不下去的,没有一点胃口,但是为了下午的工坊,我强逼着自己吃下去了。 $ E# S- o' }7 }5 R ! K/ v( K C- `) f: N) f' b 下午,工作坊照常进行,这次的工作坊是在另外一间NGO进行的,他们的职员很热情,来的参加者也很多,具体多少人我记不清了,70多个应该是有的,我们带来的资料全部都派完了。这个工作坊是让大家学知识的,学习障碍也是现在香港的热点问题,所以很多人来听,所以不能让他们扫兴。我装的像平常一样热情,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我告诉自己,我是社工,工作坊是要带给人们知识和快乐的积极向上的活动,所以对于社工来说也要表现的情绪比较高涨热情,这样才能带动现场参加者的热情参与,来参加的人很多都是学障儿童的家长,还有一些是义工希望能了解学习障碍以及相关的政策和服务,期待我可以帮到他们,我不能另他们失望。我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完全投入到工作坊中,让自己的情绪高涨起来,热情主动的跟人打招呼,鼓励参与。。。。工作坊进行的很顺利,我们的活动也收到了良好的反响。(根据后来的问卷统计,给满意的人占大多数)但是在工作坊完结的那一刻,我觉得我整个人都空了,什么都没有了,手在颤抖,脚已经没有力了,情绪一下子跌入了谷底,不想跟任何人说话。那天,回到家我饭也没吃,觉也没睡好,整个人感觉就像没了魂,只剩下一个去壳而已。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去赶飞机了。) C+ O( L9 {7 W2 C; P: w b
! q( K2 ^! a$ t0 R" R' b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体会到人生最大的痛苦不是悲痛本身,而是明明自己很悲痛,但却要强颜欢笑。后来回到家,我终于哭出来了。。。。 5 o3 m$ R1 Z/ g , X8 w5 M! p4 ]) P0 t) t 爷爷的丧失办的很顺利,很快就入土为安了,我也很快又回到了香港,继续我的实习和学习。但是很长一段时间,我的情绪一直保持比较低落的状态,我知道我的悲伤还没有愈合。实习的时候,我知道抑郁症会用贝克尔量表来测量,这个量表我自己也有,我给自己测了一下,自己有轻度抑郁了。我上过Timothy(我们学校社工系临床很牛的一个老师)的悲伤辅导课程,里面讲到的对于亲人离世表现的伤痛症状,我已经开始具有。我开始觉得不开心,一直不开心,觉得内疚(guilty),内疚自己没有能见到爷爷最后一面,内疚居然在爷爷过世的时候表现的那么开心(这被认为是一种可耻的,对故人不尊重的)。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 x: p4 K* b3 _ 6 k6 G* e2 e/ D( S+ }" o4 N& y, k 我是一个不善于表达的人,也是一个比较要强的人,一个人在外面,最重要的就是要独立,要自己能够帮自己,不给别人添麻烦,不让家里面担心。这些事我也没告诉家人和朋友,就是自己帮自己。我开始强行逼着不去这样想(不去想这些非理性的想法),开始继续投入到我的学习和工作中,约我的朋友打网球,做运动。空了会写论文,看书,约同学吃饭。隔了一个星期后,林教授在她的质性研究课上再次见到我,感到很惊讶,她询问了我的状况,以及我家人的状况,对我表示关心,并问我为什么这么快又回来上课(这堂是我旁听的课)。我说事情已经办完了,课还是要照上,不想耽误了学习。。。。慢慢的,我的学习和生活步入正轨。! U2 M& n/ K C4 ?* g' K"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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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4月30日,我以在学障协会实习的经验,顺利的完成了我的硕士论文,完成了我的硕士生涯的全部课程。论文课拿了个B+,季康的方法课拿了个A-,幸好,短暂的缺席没有对我的成绩造成太大影响。2012年9月,我在香港找到了工作,光荣的成为了一名社工,任职于香港一家历史悠久(超过100年)的大型非牟利机构做残疾人职业复康服务,广东话对我来说没有造成太大障碍,11月,我拿到了社会工作社会科学硕士的学位证书,2013年1月,我用在旁听林静雯教授课上学到的质性研究方法和自己的学障协会实习的经验,写出了一个研究计划(research proposal),计划的名字叫做“一项香港华人特殊学习障碍学龄儿童的叙述分析”。考虑了很久,我决定拿这个计划来申请一个没有奖学金的part-time Mphil (兼读制研究式硕士),原因是不想放弃我的社工前线工作经验。我记得殷老师(UBC社工系的殷妙仲教授)跟我说过,在成为一个好的社工学者之前,我需要成为一个好的社工,积累了前线的实务经验才能将社工理论讲的生动与精彩。我拿这个研究计划申请了港大、中大和理工,如果能申请上并且顺利的话,在完成第二个硕士学位后,我就会告别香港,去北美继续进修我的博士学位,完成我的梦想。6 v$ V4 H2 E* q9 s E% O
! F: Q) z b" T7 a) z 今天是2013年3月3号,距离我爷爷过世一周年已经过了一个星期,其实这篇文章早就想写了,只是前一阶段工作繁忙,实在抽不出空。我就是想纪念一下我的爷爷,告慰一下他老人家,很多时候,自己是男生,很多时候要坚强,很多感情不便于当面表达,但不是没有,只是不善于表达而已,借此机会表达一下。也祝愿自己能越来越好,这段艰难的经历都自己一个人挺过来了,今后还怕什么呢?当时不会说广东话的,现在不也学会了,虽然讲的还不是很地道,但不还是找到工作了吗?自己的限制(limitation)勇于面对,这样才能一步一个脚印向前进。 $ [8 }, [9 I- G+ I& m9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