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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习实践交流] 华大8名学生支教河南“艾滋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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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3-18 18:4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作者:马俊朝 文章来源:福建大学生在线      不顾同学的好言相劝,不顾朋友的郑重警告,不顾老师的重重担忧,不顾亲人的日夜牵挂,华侨大学8名学生毅然踏上为期10天的“心系红丝带”志愿行之旅,成为福建高校第一批关注河南“艾滋村”的大学生。这一段征途,注定会有寸步难行的艰难坎坷,注定会有形影相随的心理恐惧,注定会有潸然泪下的感人故事……. y' _6 R! N, J" y5 W- n; K! e
  缘起:报社的一份承诺) k+ S  |  Y/ Y8 p9 p+ ~. H
  其实,最早只是想申请个暑期社会实践项目。因为去年5月份,报社的几个负责人在做宁夏海原教育的调研课题时,曾经对许下承诺:以后,我们报社每年都要组织一支暑期社会实践团队,以校园媒体记者的身份关注社会弱势群体。”而今年,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就落在了我们几个2005级的学生身上。
) V& E4 d8 b. A8 ^' g' V5 E8 J  当时,报社还没有人考虑暑期社会实践的事。于是我便打消了暑假到报社实习的念头,于今年3月下旬开始为优秀的项目选题绞尽脑汁。“小马,你还不如去关注你们河南的‘艾滋村’呢!”后来,其它高校的朋友漫不经心的玩笑让我眼前一亮。但是,他们说很多高校的学生提出过这个社会实践项目,最终都因为风险太大而被校方毙掉。我心想华大的思想相对比较宽松、开放,加上报社本身就是校团委的宣传机构,而艾滋病传播只有血液、性交、吸毒三种途径,和艾滋病人拥抱、吃饭,蚊虫叮咬都不会被感染,于是决定今年挑战一下这个选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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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项:重重困境中的突围
3 u: f3 {5 m( I6 p( ^5 t  校团委李庭志老师觉得很不可思议,但是他说学校不会因为关注的是社会敏感话题而否决。于是,4月份,我几乎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艾滋村”的项目上:报社内组建团队、确定调研课题、查阅艾滋病资料、向当地大学生了解情况、通过公益组织开具接收证明、征求校团委副书记武玉洁、素质教育中心主任赵冰洁、社会学专家许金顶3位指导老师意见,反反复复修改立项申报书……0 F8 @* g4 [" x& f/ I& G% V$ l' p
  然而事情远不是想像中那么顺利。4月底申报书递交到校团委后,李庭志老师左右为难,一方面选题很有意义,突破了以往的暑期社会实践项目;另一方面选题风险太大,万一出现意外后果将不堪设想。李庭志说要把项目上报给领导再次审核。感到情况不妙,我和队友就多次找李庭志老师解释,并拉拢诸多社会媒体以壮大声势,又联系河南的公益组织开具全程陪同的证明,还通知团队所有成员务必在两天之内拿到家长的同意签字……( j/ ^0 e" b, o- `( T
  5月初,所有能做的我们都尽力做了,剩下的就只有听天由命,但无论怎样都不会放弃“艾滋村”的社会实践项目,实在不行就以个人名义前往‘艾滋村’,向企业寻求赞助或者分担这笔花费。深感庆幸的是,学校6月份批准了“艾滋村”的暑期社会实践项目,并给予了2500元的立项资助,这在获得立项的110支团队中,已经算是中上等水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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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募捐:烈日煎熬下的坚守8 s& o, y9 t) K: }/ C$ x# z: H' w
  因为关注的是河南“艾滋村”,所以就必须强调活动的公益性,我们决定行前在泉州市区做大规模的募捐。那时学校期末考试刚刚开始,我们只好通过公益组织中国麦田计划和《海峡都市报》募捐,但缺少募捐现场,因此效果不是特别理想,募捐悄然中止。) J2 d! k6 {  o- F% {! ]9 z2 N8 T, D/ h
  原想做成大型的公益活动,但辛苦了半个多月后,直到7月23日,企业赞助依然毫无着落,而我的考试成绩也一塌糊涂,甚至还有一科补考。我们还不死心,决定将出发日期推迟到8月初,剩下的7队员分为两组,各用三天时间继续寻求企业赞助和联系社区准备募捐。最终,还是没有一家企业愿意赞助,我们已经没有时间再拖延,于7月26日在泉州市区的三远花园、云谷小区两个社区开始为期一周募捐。募捐点就设在两个社区的大门口,但因为媒体没有宣传报道,我们也只是悬挂条幅、张贴海报等坐在那里,很多市民都不知道募捐具体怎么回事,现场一直都很冷清。9 m# }. [7 e8 a9 g
尽管如此,我们每天还要早早起床,转坐公交车到两个募捐点。为了节约来往的交通费用,7个人不得不在募捐现场头顶着炎炎烈日坚持整整一天,中午只能随便买点东西填填肚子,而习惯性的午休也在烈日的灼烧下化为泡影,甚至有两个队员相继出现中暑症状。
/ o; W9 c5 o( @, ?( F+ W- o0 n  到7月28日,又有两名队员先后回家,只剩下我们5个人苦苦坚持。但这时募捐开始有了转机,当天的《泉州晚报》也进行了报道,我们还走进社区发放了一些募捐倡议宣传单,并向社区的居民解释募捐的具体情况,社区居委会的负责人也发动居民响应募捐。接下来的几天,两个募捐现场热闹了很多,不少市民纷纷前来捐钱捐物,一些孩子甚至捐出了心爱的读物、玩具。截止到31日,我们共收到2280多件衣服,书刊450本,练习册290本,玩具312件,现金3270元,还有10多条棉被、20多个书包等,幸好最后联系到泉州天宇物流公司免费托运,才算省下了这笔庞大的托运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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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换地:“艾滋村”的第一场考验
+ ?- |! _. h) |" g5 w# V" g0 `  S; k  8月5日晚上9:30,经过近30个小时马不停蹄地辗转奔波,我们终于赶到目的地确山县三里河乡刘庄。但刘庄村只有艾滋病人80多个,艾滋致孤儿童4个,而前段时间已有两支不同高校的社会实践团队前来支教,不久还会有另外一支高校团队过来。我当即做出决定:“我们到南泉村做支教、调研,不在刘庄!”南泉村是确山县惟一的省级“艾滋村”,艾滋病病情要比刘庄严重得多。但是遭到了队友王玉文的强烈反对,“我和王山这两天都住在村委会,村长和校长都挺照顾我们,村民也大都已经知道我们要来这支教。”双方争执不下,队友丁乾建议说明天先去了解下南泉村的情况再做决定。
. N7 w- D; L# x* k  第二天上午,我们早早地赶到了南泉村委会。村长告诉我们,南泉村是省级38个“艾滋村”之一,整个村有艾滋病人190人左右,其中艾滋致孤儿童近20个,可能是因为太严重的缘故,从来没有大学生来南泉村开展支教活动。在那里,我们见到了确山县惟一的“阳光家园”——河南省政府针对艾滋孤儿的救助站,还有专门为艾滋病人开设的村卫生所,这些都是我们需要重点调研的地方,但是刘庄一个都没有。于是,我们决定将支教地点改在南泉村,由我向刘庄的村长和校长解释具体情况。至于支教的地点,南泉村村长说,我们可以选在村委会的会议室,但是那里没有住宿、吃饭的地方,我们只好到南泉小学看看具体情况。# A) R2 y0 J: ~; j
  路上,村民得知我们是外面来支教的大学生时,兴奋地说:“可有大学生来我们村支教了!早就听说周围的中店和刘庄经常有大学生来支教,我们巴不得大学生也到我们这给孩子上课,以前有人给校长反应过,但最后还是没有人愿意来。”我和队友相视一笑,但是很快南泉小学校长的一瓢凉水泼下:“你们之前与我没有任何联系,现在忽然说要来这支教,我没有办法立即答应你,得有上级部门或者组织的介绍。”校长也很为难,毕竟“艾滋村”在河南是个敏感性问题,受到很多政府部门的高度重视。
; G" S6 |8 V' X6 C. p. ]  此时已经12点多,我们6个人早就饥肠辘辘了,我提议到附近的南泉餐馆先吃点东西,但是几个队友都极不赞成。队友夏伟到餐馆看了下说,餐馆里面的卫生条件很差。而村长之前曾告诉我们,南泉餐馆虽然是村里惟一的餐馆,但因为南泉村是最厉害的“艾滋村”,因此外面来的干部或者大学生从来不到那里吃饭,只有本村的人才会去那,据说那老板的父母都是艾滋病人。这更让队员心里放心不下,但僵持了10多分钟后,我们最后还是去了南泉餐馆,除了在这里吃,我们确实没有别的地方可去。3 ^8 O1 t/ S& @# u' ]
    吃饭的时候,王山说中华红丝带负责人郭保刚已经把她送回刘庄,我发短信告诉她说:“我们已经决定把支教地点换在了南泉村,但是南泉小学校长说要有人证明我们的身份,你看看郭保刚能不能给校长打个电话?”但是王山说,郭保刚很生气,称马上就要返回驻马店,不愿意再介入我们的事,还说有可能南泉小学联系不好,刘庄也没有办法再接收我们。我后来给郭保刚发短信,希望他能等到我们回去再把事情讲清楚,但是他坚持说要赶时间回去。这时,队友吴温泉也从家中赶过来,八个人终于全部到达“艾滋村”。匆匆吃完饭,我们便火速赶到刘庄小学,郭保刚那时还没有走,但是即使让他给南泉小学校长打个电话,证明我们确实是福建华侨大学的学生,他都一直摇头说“没有办法”。
+ a& [6 A0 K& l  没有办法,我们只有靠自己努力争取政府的支持了。于是,我们将人员分成两组,我和吴温泉赶往三里河乡团委求助,而另外6个队友则把行李全部运到南泉小学。幸运的是,团委办公室的一位大姐在听了我们的情况后,直说“这是好事啊”,她并没有因为我们去的是省级“艾滋村”而有任何的刁难,这倒有些出乎我们的意料。最让我们感动的是她还很乐意地帮我们向团委书记申请,并向学校部的负责人为我们说情,原以为困难重重的事就这样被她的几个电话全部搞定了。这时,南泉小学校长说他已经接到上面的通知,现在正在小学等我们回去,商量具体的事情。. s5 v0 ^4 g5 Q# z. \& v

! l6 F& w! X6 ]3 X  裁员:别无选择的残忍
5 ]+ y' V' ]9 ?! s3 t  z* q& s  8月7日上午,队友吴温泉、王玉文、吴静芳到县城买菜,并准备上课用的图片、画纸、画笔等材料,而我和其余几个队友则留在学校处理其它事情。校长原本说上午会让老师通知那些艾滋病家庭的孩子,但因为前天晚上下大雨,老师一个也没能来学校。为了不耽误我们的时间,校长那些孩子家庭的联系方式给了我,然而那天刚好村里的电话线路出现故障,我连打了10多个电话都接不通。为了争取早日开课,我们决定将剩下的队员分成两组,分别前往南泉村的10多个自然村,通知分散其中的50多个孩子下午三点前来学校。
$ l6 X* w$ R+ d% y1 t  这些自然村村子都不大,村民对村里的情况一般都比较了解,所以要找到那些孩子并不难。但因为村子距离小学太远,直到下午近两点钟的时候,我们两组人才通知完所有的孩子,只有10多个孩子因为种种原因不能到校上课,回到学校的时候,我们几个浑身像散了架一样。此时,校园中已经陆续出现孩子们活跃的身影,而我们队员还正在厨房紧张地忙着做饭呢。  z4 U' O' _' [+ b5 J) Y
  匆匆吃过午饭,我和几个队员来到教学楼的那个临时教室,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小小的教室中满满的都是学生,足足有80多个,三岁到十五岁的孩子都有。由于座位有限,不少孩子干脆两个人挤在一张凳子上,甚至有的孩子直接站在过道上。虽然教室里两个电扇都在以最大风速转动,那些孩子的脸上不停地淌着汗水。我们几个人互相对望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心想反正今天不是正式上课,先这样将就着吧。我们向孩子们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就以后五天的支教计划做了详细的解释,孩子们的热情很高,眼睛里对我们开设绘画、奥运、心理团体训练、我的成长故事等课程充满好奇和期待。因为今天只是见个面,互相熟悉下,于是在把所有学生都叫到操场上,做了两个互动性比较强的小游戏后,就送孩子们各自回家了。% P, F" j1 g$ ^% Y
    晚上,我们吃完饭便开始总结今天的情况,一个棘手的问题出现了:班里学生太多。“干脆我们和校长说说找一个教室,再开一个班吧?”队友李璐莹提议说。但是很快遭到了队友丁乾的反驳:“今天教室里已经有80多个,还有一些孩子没有通知到,明天绝对会达到100多人,以后还会不断增加,再开一个班也解决不了根本的问题。”确实,如果学生太多,不仅给我们的上课和管理带来很大挑战,队员的身体也承受不了这样时刻不停的折腾。况且,学校前面的那条柏油路来往车辆特别多,前段时间校长还提醒过我们,要是孩子上课期间出了以外,我们就要承担几乎全部的责任,好事也变成了坏事。这一切,都是我们不得不谨慎考虑的。争议了一个多小时,我们最后决定按照校长提供的艾滋病人子女名单进行裁员,然后对其余的学生及其家长解释我们的苦衷,但是一定要注意说话的方式,尽可能让孩子们接受又不会伤害到艾滋病人子女的自尊心。这是个麻烦事,谁都不愿意承担,最好自然地就落在了队长我的身上。
/ B% U7 a  h5 @6 r4 k  第二天上午,我们还在吃饭的时候,孩子们已经全部坐到了教室等候上课。第一节课是绘画,队友吴静芳饭都没顾得上吃便匆匆赶到了教室,她顿时目瞪口呆:教室里黑压压的都是学生,人数足足有100个,教室外还有20多个孩子来回走动。快下课的时候,队友夏伟将名单上的40多个学生叫出了教室,而我则留在教室对那些孩子解释裁员的原因。“老师,你们不用送我们,我们可以自己回家,也不怕教室人多上课的时候热。”孩子们异口同声地喊着。但我不能心软,只是建议孩子们在临走前画一幅画给队友吴静芳-孩子们第一个大学生老师。孩子们没有再起哄,安静地坐在座位上涂抹着画纸,然后把一份份写有祝福的“礼物”捧送到吴静芳手上,静芳的眼睛当时就湿润了。
6 X2 s+ A) w, y1 u1 J2 k9 Q8 B1 N  孩子们一个个离开了教室,但是有两个孩子始终站在楼梯口:“马老师,你就让我们进去听课吧,哪怕不坐在座位上呢,反正别人也不不知道!” 我刚开始不同意,但两个孩子软磨硬泡了几分钟,我终于让他们坐在了教室。队友丁乾因为不忍心看到裁员的场景,就悄悄地在守候大门口,他要把孩子们一一送回家,算是我们团队的一点补偿吧。孩子们离开的时候都噘着嘴巴,丁乾上去牵一个小女孩手的时候,被她狠狠地甩开了,但是在回家的路上,小女孩又主动拉住了丁乾的手。3 I- x/ l7 k" c3 f3 N6 z- q
  小女孩叫阳阳,虽然还不满四岁,但是非常懂事,刚到家门口,就用两只小手把丁乾推到家里的沙发上坐下,然后叫妈妈过来和老师说话,自己跑进去给老师冲咖啡。因为年龄太小,阳阳提不动家里的开水壶,只能把杯子放在地上慢慢倒,然后捧着发烫的杯子,小心翼翼地端给丁乾。“老师,这是我的签名板,你给我写下你的名字吧,我会永远记住你的!”阳阳又拿出心爱的小画板,轻声央求着丁乾。而此时,阳阳的父亲已经一声不响地在院子里在为阳阳的“老师”杀鸡。丁乾没有留下吃饭,因为还有好几个孩子在外面等他,阳阳一直紧紧拉着丁乾的手,把他送到家门外好远:““老师,你以后要常来看我啊!”懂事的孩子,期盼的眼神,真诚的话语,让丁乾久久不能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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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8 K" F$ t4 A2 ?8 K' g     支教:用心经营的感动; j$ q* e  x/ }' m
  接下来的几天,班里的孩子基本都控制在45个左右。我们支教的内容主要包括基础绘画、奥运、中国地理、基础英语、沟通与口才、古诗背诵、球类体育等,并向孩子们介绍我们各自家乡福建、江西、安徽、河北、江苏、河南的一些特色文化和人文景观,还向孩子们讲述我们的成长故事,激发他们走出山村的欲望。另外,我们每天都会抽出一节课,带孩子们一起做心理团体训练,同时穿插丢手绢、摸瞎等趣味性游戏。
, R8 P7 ^8 T& l* [- B) I  孩子们最喜欢的课是体育和绘画。在体育课上,我们会将40多个孩子分为篮球、足球、乒乓球三个小组,教他们一些基本的动作、技巧。尽管每次上课时天气都很炎热,但孩子们还是兴致勃勃地在操场上组织进攻、防守,为一个进球而欢呼雀跃。大汗淋淋的时候,许多男孩子干脆直接把上衣脱掉,赤露着上身继续奔跑,连下课的时候还纠缠着我们不放。一个小男孩说出了孩子们的心声:“我们学校平时也上体育课,但是很少有老师带我们玩,一般都是让自由活动,但那些运动器材很少会让我们随便玩。”& z8 Z0 h' j0 J7 f- f. A. ~# q
  绘画课是孩子们每天都期待的,因为单纯、活泼、可爱的队友吴静芳,最能拉进与学生的距离。“大家以后不要叫我吴老师,叫我机器猫就好了,机器猫是别人给我起的绰号,我也很喜欢机器猫。”从此,“机器猫老师”就经常挂在孩子们的嘴边。那些孩子很喜欢队友静芳画的机器猫、多拉A梦、奥运福娃,时不时地塞纸条给她,有的甚至直接追到我们的住处,不依不饶地非要静芳答应送画。不少孩子还把静芳她当成了知心姐姐,经常会把一些烦恼或者心事写在纸上塞给静芳,尽管很多时候静芳都不知所措,但孩子们能有个说真心话的朋友就很满足了。就这样,静芳成为了孩子们最受欢迎的女老师,也是最信任的大姐姐,只要她一走进教室,那些孩子的注意力大都齐刷刷地转向了“机器猫”,有的孩子上课时还悄悄地传纸条给她。甚至有几个孩子对静芳说:“机器猫老师,你以后要天天来教室给我们上课,你要是不来,我们就逃课。”威胁的话语,却让感动不已。
. L7 i1 Z# k2 w$ ~7 y" m  队友李璐莹是校辩论队的,平时教孩子们一些沟通的礼仪、技巧,偶尔还会教他们背几首诗。孩子们对诗歌的兴趣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像,有次璐莹教孩子们了一首《山居秋瞑》,刚为那些孩子领读了几遍,没想到他们都已经倒背如流了。更让我们吃惊的是,第二天早上距离上课还有近一个小时,教室里就传来孩子们朗朗的背诗声,我们原以为是璐莹又在帮孩子们温习呢,可后来发现几个人都刚刚起床。璐莹好奇地走过去一看,40多个孩子齐刷刷地坐在教室,正摇头晃脑地在背诵她昨天教的那首诗呢,那时,她突然间感受到一种当教师的神圣和喜悦。队友李璐莹后来在给孩子们讲述《我的成长故事》时,因为班级40多个孩子中有不少和璐莹一样来自单亲家庭,所以在听璐莹讲述自己成长经历时候,不少孩子都泪眼模糊。有个女孩边听边埋头哭泣,父亲在她9岁的时候就因为艾滋病去世,而她自己也是艾滋病儿童……还有一个孩子递来这样的字条:“老师,我原以为我是一个最坚强的人,没想到老师你比我还要坚强。”那一刻李璐莹忍不住热泪盈眶,为孩子们的坚强内心,为孩子们的善解人意。
8 v7 z' s' n9 O8 f    支教的第三天,队友夏伟对我说,班里的孩子对中国的了解太少太少,许多孩子甚至不知道的家乡河南在哪个位置,对中国地理精通的他,决定给孩子们好好上一节地理课。但是地理课需要有一张大的中国地图,不然孩子们就会像听天书一样不知所云。于是,夏伟当天上午便匆匆赶到县城,专门买了一张大的中国地图。当天下午,夏伟便把地图高高悬挂在黑板的正中央,开始讲述中国各省区的具体情况。40多个孩子在听课的时候都张大了嘴巴,似乎被带进了一个神秘的王国。后来,一个小男孩兴奋地写信说:“夏伟老师让我了解了关于祖国的很多情况,我以前从来没有想到外面还有那么多吸引人的地方,长大了我一定要出去好好看看。”- {; T7 q9 ?. J5 r, R  O' G

" v" r* D; w4 k! H1 n6 o  生活:难以诉说的滋味
- B% C8 ^8 B. K, {4 i  相对于周围几个村子的小学,南泉小学的环境条件已经算是最好的了:两层高的教学楼,宽敞的水泥操场,还有两个高大的篮球架,两个看起来还不错的乒乓球台,教室里甚至还有电视、电扇,课桌也比较崭新、结实……然而,学校的各种基础设施上到处可见“河南省教育厅赠”的字样,无法想像如果没有政府的救助,南泉小学将会是如何破烂不堪的模样。
6 Q+ f; D3 m* i& E  我们刚来南泉小学的时候,校长给我们安排住宿的两个房间里,床上灰尘厚厚的,地面很脏乱并且很潮湿,矮矮的竹床上脏兮兮的,房间里还结了不少的蜘蛛网。而我们的厨房中的煤球,也因为尘土太多成了灰色,窗户上也是蛛网密布,案板和桌子上铺的几张报纸早已发黄,仅有的餐具也粘满了灰尘,这厨房至少半年没有用过。尽管如此,我们已经感到很满足,这已经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像。  [4 p. v" [6 I3 R. ~6 l9 Y$ C
  我们都是到县城或者村里的小卖铺买菜,幸好团队中有王山、吴温泉、夏伟、李璐莹等几个烹调高手,才让我们逃脱了每天吃泡面的悲惨命运。平时吃得最多的菜就是土豆、番茄、辣椒了,因为这些菜容易买到也比较容易做,最关键的是价钱便宜,而每天惟一用来补充营养的就是鸡蛋。有两次队友到县城买了一点猪肉,回来炒的两个小菜就已经算是我们的最高生活水平了。住处每天晚上都有很多蚊子,睡觉前至少要点三盘蚊香,电扇也要整夜转个不停,才勉强能够安然入睡,但4个女队友每晚都会被大大小小的飞蛾折腾得苦不堪言。洗澡也很不方便,男生每次都要跑到教学楼前面的那口水井处,而4个女孩子只能提水到宿舍将就了。$ C5 Z* R6 \: |; ^/ ]
  似乎我们的项目注定坎坷,遇到的困难和麻烦一直不断。8月10日,支教的第三天,我们队员相继出现了身体不适:刚来河南就因为脚趾头发炎而输液的王山,到村里走访回来后脚趾头再次发炎;王玉文因为水土不服,刚到南泉村就出现拉肚子的不良反应;丁乾因为每天都要送孩子们回家,长途跋涉导致脚上起了两个大水泡;夏伟的口腔莫名其妙地出现溃烂症状;我因为第一次生炉火时呛烟太多,导致扁桃体腺慢性炎症复发而头痛;静芳因为对艾滋病过于恐惧而夜夜失眠、哭泣……然而此时我们的活动才进行了一半,大家都不愿就此放弃,于是都咬着牙撑到了最后。
; J5 l: @3 t) Y& n4 o  班里有个叫诗诗的女孩,因为感染上了艾滋病,所以身体一直很虚弱,而她的家距离学校足足有六里远,这距离连我的队友丁乾步行都需要将近一个小时。后来,丁乾把情况告诉了我们大家,并询问队友诗诗能不能中午和我们在一起吃饭,遭到了一半以上的队友反对,尤其是几个女孩子,“她可是有艾滋病啊!就算艾滋病不能通过吃饭传播,可是要是万一发生什么情况,那一辈子不就玩了,还是别冒这个险了!”看大家都无法接受,丁乾就打消了这个想法。有一天,诗诗姐弟俩和丹丹姐弟俩因为父母不在家,亲戚家也没有人,丁乾就把他们四个路远的孩子带到了南泉餐馆吃饭,成为我们团队第一个与艾滋病人一起吃饭的人。但是后来,班里来自艾滋病人家庭的三个孩子小欢和丹丹还有晨晨中午的时候,都和我们在一起吃过饭。& V; `- U1 C3 g! T) y0 U/ g/ Z
  8月10日,支教的第三天,中华红丝带负责人郭保刚和南泉小学校长来到我们住处,要我们所有队员在一份承诺书上签字,大意就是我们做事要把握分寸。尔后,郭保刚还做了一些友善的提醒:艾滋病虽然只有三种传播途径,但是它有很多并发症如肺结核等,很容易传染给别人,因此与艾滋病人接触的时候一定要多加小心。不要在艾滋病人家吃饭,也不要上艾滋病人家的厕所,还要每天都不停地洗手,尽量不要用手来揉搓眼睛……郭保刚的到来,无疑是我们团队的一个转折点,他激发了我们压抑已久的恐惧。郭保刚说完这些话,我们的眼睛里都明显地流露出惊恐,而队友吴静芳快速跑到楼上住处,趴在床上哭个不停……
  e. B: v. ?4 l/ |9 c$ W/ B       在南泉村的那八天,因为“艾滋村”的恐怖阴影,因为支教、调研的高负荷工作,每个人的精神防线都处于半崩溃状态,再加上我冲动的个性、暴躁的脾气,我的队友们每天都很郁闷。但是我能清楚地感觉到,尽管我经常会对他们发脾气,但是他们一直都当我是团队的主心骨,毕竟项目是我提出的,团队是我组建的。我一直想把团队建设成一个很有凝聚力的集体,然而从我们团队组建到市区募捐,再到“艾滋村”支教、调研,我都没有实现这个愿望,反而觉得我的队友离我越来越远。我知道问题主要出在我身上,可是我还是没有能挽回这一切,也许是因为一旦犯错就永难回头,也许是我根本没有尽力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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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队队员临别时和校长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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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4 ~2 z& r) k, R' M4 W  支教的第二天,队友吴温泉因为家人的催促而匆匆离去。当天傍晚,队友王山因为我的冲动和任性受到极大伤害,于第二天早晨含泪踏上了归途。王山走前的那天晚上,说第二天早晨她就要离开南泉村,其实她在暗示我说句挽留的话。但我只是沉默了一会,独自走到了空旷而寂静的操场上,静静地坐在操场边很久很久……王山刚来河南就脚趾发炎,到了南泉村就感冒,最近也胃痛得厉害,我知道她的身体一向不好,而“艾滋村”每天都在以超负荷的工作量和超承受的精神压力考验着每个人,而她无疑是团队中最有危险的队友。我只是以队长的名义取消了队友夏伟当天上午的任务,让他把王山送出“艾滋村”。当队友静芳上午告诉我说王山昨晚哭得很厉害,临走还对我放心不下时,我也早已经泪流满面。王山的离开,是我们团队的又一个转折点,队友已经不能再忍受我的冲动和任性,三个人萌生了提前离开“艾滋村”的念头。但另外几个队友的好言劝说,加上一些未完成的使命,她们最终坚持到14日上午,我们一起于8月14日上午离开了艾滋村。也许,更多的还是因为彼此潜意识的包容与理解吧!. g& q+ d& M# k! Z# r$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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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调研:与艾滋病人的亲密接触
: R* y  U+ L* O) X0 u  几乎所有的事情,我们都想追求一种完美的结果,但是因为许多无法预料的情况,我们常常要接受很多不完美的事实。在南泉小学支教期间,我们几乎每天都要调整原有的工作计划,活动时间从原来的十天缩短到八天,而调研也改在与支教同时进行。( x" A; ~- }9 j; x7 B6 V2 y
  8月9日上午,我们抽出4个队员步行走访了南泉村的近20个自然村,初步了解到这里共有艾滋致孤儿童近30个,其中绝大多数来自单亲家庭,有六七个是父母双亡的孤儿。8月11日,我们再次将队员分成两组走访,这次必须与艾滋病人近距离的接触。我和队友吴静芳走访的第一站是班里的学生小南家,小南的父母都是艾滋病人,父亲于去年不幸病发去世。小南的妈妈很热情地端出10多个苹果让我们吃,静芳直摆手说“不吃不吃”,甚至吓得连退几步,狼狈的样子惹得我直发笑,她始终对艾滋病人有一种深深的恐惧。离开的时候,小南的妈妈硬塞给我了两个苹果,静芳更觉得不可思议: “不会吧,连艾滋病人的东西你都敢吃?”  A6 R' |* G& X6 Q8 F7 H
  就这样,我们徒步穿行了南泉村的六七个村子,辗转于10多个艾滋病人家庭,伴随着或多或少的心理恐惧,与那些艾滋病人面对面地交谈。他们基本上都是前些年因为家里太贫穷,就到附近的非法采血点卖血挣钱,确实改善了家庭生活状况,却不幸感染上了艾滋病,然后又传染给了家人,自己几年后也死于艾滋病,使得孩子沦为致孤儿童。庆幸的是,南泉村的村民并不会因此歧视这些艾滋病人,依旧在一起闲聊、打牌、喝酒,孩子们相互也没有什么疏远,上学、上课、放学、玩耍都呆在一起。那些艾滋病人家庭的孩子也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可怜,毕竟有各级政府部门和爱心人士的救助,还有“两免一补”减轻了家庭的许多经济压力。5 ^5 |, n: e: b7 x9 h
  然而,8月17日,当我孤身重返“艾滋村”再次进行为期一天半的调研时,我发现不少艾滋病人的孩子心头笼罩着一团生活的阴影。有个叫小爽的女孩,父母以及四岁的弟弟都是艾滋病人,她每天都生活在恐惧之中:害怕父母有天会因艾滋病去世,害怕姐弟俩将来无人照顾,害怕家里供不起她上大学……小爽习惯把所有的心事都写进日记,或者一个人无助地哭泣,因为她不敢相信身边的朋友,怕她们不保守秘密。艾滋的阴影,始终在小爽的心头挥之不去,但而一心想考上大学的小爽,为了不让成绩受情绪起伏的影响,常常只能借助练毛笔字找回学习的快乐。+ F- d7 @& l7 F1 }6 f4 v6 ?& w. L$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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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离:明年,你们还会再来吗?
! f6 L& Q+ [' K  公益支教、社会调研、分发衣物,当这一切都成为过去的时候,华大青年报“心系红丝带”志愿行也于8月14日划上句号,到了我们与“艾滋村”说再见的时候。5 U$ c) h; N+ L" W& ]/ n
  上午八点钟的时候,孩子们追逐打闹声,窗玻璃上不时响起的清脆敲打声,把我们从睡梦中唤醒。“老师,快起床啊,太阳都晒到屁股了!”董琨递过来一张彩色信纸,上面工工整整地写着感谢与祝福。几个女孩也从窗口递来几束用青草编织成的礼物。桌子上,白色的塑料袋里有八个已经洗好的苹果。“这是早晨七点的时候,班里的小女孩从家里提过来的,怕打扰你们睡觉,她就把苹果放在了门口。”队友李璐莹解释说。我们收拾行李的时候,副班长小桢急匆匆地闯到队友丁乾身边,“老丢,你说你最喜欢吃棒棒糖,我一块钱买了六个,不过只送给你五个,另外一个我要永远珍藏着。”“老丢”是孩子们给丁乾起的绰号。, \) z! Y* H8 P
  我和队友走出大门的时候,门口聚集的20多个孩子,一下子潮水般围了上来:“老师,你们能不能再多留几天啊?”几个孩子紧紧拉住我们的手,久久不愿意松开,这些平时调皮捣蛋的孩子,现在都变得像害羞的小女生一样。不远处,小炎和小桢正在不停地抹眼泪,这对最会整人的姐妹俩现在居然也哭得稀里哗啦,另外一些孩子的眼睛也红红的。队友李璐莹和吴静芳走上前去,和那些孩子一个一个拥抱,轻声抚慰着她们。几个小男孩塞给我们几个用硬纸折成的手枪,“老师,你们每个人带上两把手枪,路上就不会有人欺负你们了!”! E, P1 Y" [4 S1 }
  上午10点多的时候,校长叫来的那辆出租车停在了南泉小学门口,我和队友提起行李向大门口走去。孩子们再次把我们围在了中央,许多孩子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两行热泪不停地滑落脸庞,个别男孩子的眼睛里也闪动着泪花。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老师临走时再下最后一道命令,是我们班的学生就坚强起来,不要再流眼泪了,一起送我们到学校门口吧!”孩子们勉强止住了眼泪,跟随着我们向校门口走去。
+ A; O3 q$ c7 e: V+ l6 n+ @  走到小学门口,我们撑起队旗和校长以及那些孩子合了几张影。“老师,你们明年还来看我们吗?”一个小男孩仰起头问我,眼睛里充满了期待。“明年有事可能来不了,不过你们在我们的条幅上不是都写下了梦想吗?等梦想实现的时候,老师会带着条幅回来看你们。”尽管这可能只是美丽的谎言,但除了这句,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收起队旗,我和队友便上车赶往驻马店,我们谁都没有再回头,因为谁都不敢面对那些孩子泪眼中的依依不舍和满怀期待。! G, q. B1 X. {5 I7 ?9 m0 t
  疲惫与坚持,恐惧与挑战,苦难与超越,疼痛与感动之后,我们的“艾滋村”志愿行终于划上了句号。然而,随之产生的一个大大的问号,不断地拷问我们每个队员:“艾滋村”的那些孩子,我们到底还能为他们做什么?
3 k. P. b. v1 i: @1 w9 O8 M& O    (华侨大学《华大青年报》、福建大学生在线 联合报道) ; \- g% ]. z6 {" K9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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